“沈冬儿!你犯什么傻!”沈老爷非常生气,她怎么能撕掉休书呢,她不想活命了?!
“爹,既然已经嫁给他,我一辈子都是他的妻子。”沈冬儿一脸镇定的回答。
沈老爷这时快要气昏了过去,这都什么时候了啊,还要展现什么伉俪情深?这个傻丫头,以前不是挺机灵的,怎么这时偏偏昏了头!
沈老爷可惜那封休书,还想劝上几句。
“爹,帮我做一件事,我要见皇上。”沈冬儿抓住他的手,冷静的拜托父亲,“一定要让我见到皇上!”
沈老爷以为,她是要亲自去求皇上饶命?简直是痴人说梦。
但沈冬儿执意如此,沈老爷即便不赞同也被逼的不得不去想办法。
不知过了多少天,易元洲在大理寺里被严刑拷打,受尽折磨,已经去掉了半条命。
就算严刑之下,从他嘴里说出的也只有一句话,他没有下毒!
但无人信他的话。
最后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,他被人拖着,将满手的血按在那份供词上画押。
看着那份按了血手印的供词,大理寺卿恶狠狠地说道,“胆敢毒害太后,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!你们易家今天算是到头儿了!今天就斩了你!呸,臭唱戏的!”
爹?娘?哥哥?都死了吗?
不。
冤枉!
他没有下毒。
他是被冤枉的!
想着想着,易元洲失去了的意识。
一瓢冷水,再次将他泼醒。
“易元洲,可以走了。”
易元洲趔趔趄趄的往前面亮光处走着,他以为自己是死了,被阴兵带着去地府报道。
走出那暗无天日的牢房,重见阳光,他没死。
只是他毫无以前洒脱模样,带着手铐脚镣被大理寺的人押着离开。
他以为他能回家去,但出了大理寺他被赶上了一辆破旧的马车,沈冬儿正坐在里面,只是模样和他一样狼狈。
沈冬儿见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皮肤是好的,心疼着说,“放心,这点伤我能治好的,可惜会留疤。”
“你怎么在这,我不是写了休书?”易元洲哑着嗓子说。
原以为她为了自己活下去,会想尽办法和他脱离关系。
人之常情嘛,不怪她。
“休书我给撕了,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。”
破旧的马车往前行进,路程有些颠簸,里面也没个软垫,如坐针毡,下去走路也比坐马车里强。
但他们必须坐这马车出城。
沈父上下打点,甚至冒着被杀头的风险,终于是求得皇上愿意见沈冬儿一面。
沈冬儿求皇上放过他们,旁人看来,皇上哪会轻易同意?
易元洲可是犯的谋杀太后的死罪,太后的尸体还搁宫里放着尸骨未寒呢!
但沈冬儿不知用了什么办法,不知说了什么话,最后竟然说动了皇上。
皇上赦免他们二人死罪。
死罪可免活罪难逃,两人以戴罪之身流放八百里外巴蜀蛮荒地,此生永不再踏足京城。
流放到八百里外的蛮荒之地,你们以后是生是死,还是生不如死,那都与旁人无关,沈冬儿也从此不再与沈府有任何瓜葛。
且不说他们能不能在那蛮荒之地活下去,光是走这接近一千里的路程,沿途风吹日晒,路途艰险,也能活生生走死他们。
易元洲与沈冬儿被赦免死罪的事,皇上不准走露半点风声,所以才让他们坐马车出城。
对外,整个易家早已是被诛九族,不复存在了。
出了城后,二人被赶下马车,由三名官兵押解他们上路,沿途易元洲一言不发,就机械般的往前走着,不吃不喝。
看他三魂没了七魄的样子,沈冬儿知道他是一时难以接受。
曾今风光无限好,如今已成了众人唾弃的罪人。
这换做是她也无法接受。
就默默地陪在他身边,慢慢会好起来的。
“小姐,等等我!”身后忽然响起璇珠的呼喊声,沈冬儿吓了一跳。
转身就见她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粗布麻衣,手里提着一点细软,朝他们跑来。
“璇珠,你怎么没回府里去!”沈冬儿质问道。
好不容易能有个活命的机会,出来了就该回沈府去。
在府里至少能做个管事丫头,有吃有喝,干嘛非要找过来?
“小姐,我从小就伺候你,没了你怎么能行?”
璇珠小时候就靠沈冬儿护着,才没受府里其他主子为难,她对沈冬儿是全心全意,沈冬儿都不留在这里了,她为什么要留下。
“哎……你真是傻,别叫什么小姐了,我已经不是小姐。”
沈冬儿无奈,只能让璇珠继续跟着她吧,路上又得多一张嘴吃饭了。
“小姐在我心里,一直都是小姐。”
“磨磨蹭蹭干嘛,快点!”那些官兵脾气大,手里又拿着鞭子,见他们走得慢就拿鞭子打他们,像是对待畜生一般。
这押解犯人上路本就是苦活累活,一去又是一年半载,谁会愿意干这种活儿?
那些官兵心里有气,自然就撒到他们身上,挥起鞭子就打,一点都不客气。
那鞭子打在易元洲身上,他像什么都没发生样,挨着打还面无表情,什么都不顾了,只有璇珠疼得忍不住叫唤。
“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。”沈冬儿告诉璇珠。
璇珠死命的摇头。
城外的官道上不少马车经过,也有赶来京城做生意的商贩们,还挺热闹,只有他们三人显得格格不入。
押送他们的官兵觉得渴了就停下,选了一家路边的茶水铺子休息,而他们三人只能坐在外面的茅草堆里。
现在正是秋老虎发威的时候,头顶烈日,若再不喝点水解渴,怕是要中暑了。
沈冬儿拉着易元洲坐在茅草堆的阴影里,想安慰安慰他。
现在可别指望易元洲能帮上什么忙,他全家被抄,易家全族只剩下他一人,自傲的他怎能立刻接受现在的境遇。
他没想着自杀就万幸。
“元洲,人只要还活着,那就得往前看。”沈冬儿绞尽脑汁回忆那些鸡汤文,但他依旧无动于衷。
“呜啊,官爷饶命啊!”
璇珠哭着求饶的声音传到了沈冬儿的耳中,似乎是从那茶水铺子传来的。